我是谁?——自我的流变和分布
我是谁?——自我的流变和分布
本文所说的自我是一种不严格的泛指,譬如说梦里面的那个“我”或者现实中对人自称的那个“我”。当然也可以稍加严格一点, 把它理解成两个部分的组成:一个部分是自己的“自”,另一个部分是“我”,前者代表自我的起点和初心;后者代表自我的现状和归宿。前者向后者逐渐流变,两者构成自我的分布。所以联合起来就是完整的自我。这跟我们的感觉经验相吻合:我们都会有一些关于过去的记忆,特别是小时候的记忆——我们是“自”那里走过来的,而谈到“我”则也有对当下的关注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在此一刻祂们都在内心,无论我们是否想到。自我在一定的阶段有持续的稳定分布的一面,同时也有跳跃流变的一面。有两句成语描述了这种两面性。一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另一句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前一句说的是“自”的秉性,后一句说的是“我”的特征。
综合来讲,自我应该是人们通过感知觉能认同的,集情感,智慧,命运,身体和心理生活环境的统一体。“应该是”,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我们不能保证感知觉一定很靠谱。人们常常困于某种自我感觉的状态,而忘记、忽略、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可能有别的状态。这种情况总是跟当下的情境及自身的情感有关,并以特定的情绪状态为表征。所以荣格说自我是最大的情结。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可以说此人处于亚人格状态,就是说他不是以一个完整的自我在应对现实。这个样子未必不好,有时简单而有效。事实上,人们经常不知不觉地在不同的亚人格状态里面切换。学界经常将亚人格、次人格、子人格模糊的混用,一般来说问题也不大。但我们在这里做一些规范。将子人格定义为对于自我具有相对独立性地位自带功能的亚人格,就像是别人。将次人格定义为不具有相对独立性地位但是拥有某些辅助功能的人格状态即自我或子人格的附庸。子人格是可以在“我”个人生活表现中被辨别观察到。次人格隐藏在自我或子人格的背后有可能被感受到他的存在但它并不分化外显出来。因此一个子人格会拥有丰富的次人格,不同的子人格可能会有相同的次人格。经过这样的定义,子人格就更多的接近人格面具,次人格更多的接近阴影但并不全然如此。也可以把次人格看作是正在酝酿发展中的未来的子人格。而子人格也可能会退隐成为次人格。拿捏不准的时候,就说亚人格就可以了。现在我们用一段词曲来感受一下女主角崔莺莺的亚人格切换。
在情感体验中的不同的“我”摘自《西厢记▪长亭送别》:
【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悲悯)〔叨叨令〕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靥儿,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揾帮重重叠叠的泪。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久已后书儿、信儿,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烦闷)〔幺篇〕虽然久后成佳配,奈时间怎不悲啼。意似痴,心如醉,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自怜)〔幺篇〕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你与俺崔相国做女婿,妻荣夫贵,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嗔怨)〔四边静〕霎时间杯盘狼籍,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两意徘徊,落日山横翠。知他今宵宿在那里?在梦也难寻觅。(惆怅)〔五煞〕到京师服水土,趁程途节饮食,顺时自保揣身体。荒村雨露宜眠早,野店风霜要起迟!鞍马秋风里,最难调护,最要扶持。(关爱叮咛)〔二煞〕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名誓不归”。此一节君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担忧警诫)〔收尾〕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沉重感)一场送别,多少个崔莺莺!
(续1)
有的时候自我会以不同的面孔出现。譬如一个人上班是敬业和勤奋的面目,下了班什么都要家人服侍,完全变了就像个BABY。这种情况也可以将自我比喻为一个集体,不同情境下有特定的值日生代表集体出面应对。一个人可以像很多别的人,像张三一样自私,像李四那样友善,像王五一般急躁,像马六一样胆怯……有些情况不常见,说某人难得怎样,罕见如此,意味着某人具有怎样如此的潜质。自我集团的成员彼此因差异而并存。可以分辨出两大类、四形态、八维度、十六种、三十二、六十四、……我们举一个例子,一个梦境:
梦例:两个我
梦见有两个我,一个穿着红色的衣服,一个穿着蓝色的衣服。有时红色衣服的人跟着蓝色衣服的步伐走,似乎蓝色衣服的人是主体。跟的不是特别紧,两个身体并不能够完全重叠。有时跟不上,还有时走到相反方向去了。跟的那个人不是特别上心,就是不怎么在意,老走神。有时又会换成蓝色衣服的跟着红色衣服走,似乎红色的人是主体。(鱼儿)
这个梦相当的有画面感,呈现了自我的两个侧面彼此的关系。通常红色代表感性热情,蓝色代表理性冷静。在这里就可以解释为有时候感性的我跟随理性,但若即若离甚至会背道而驰;也有的时候呢理性的我跟随感性的我,跟着感觉走。于是主体的自我呢有时就会显得理性一点有时又会显得感性一点。
不同的心理学派对自我的结构有不同的视角和分析。我们尝试列出并做比较。
弗洛伊德经典精神分析学派提出本我、自我与超我。 “本我”完全潜意识,不受主观意识的控制,代表欲望。本我与生俱来是人格结构的基础,自我及超我将以本我为基础发展起来。本我只遵循一个原则——快乐原则(pleasure principle),不关心社会的规则,只追求个体的生物性需求,食色性也。本我总是避免痛苦或不愉快,不能忍受任何挫折,没有对错判断力,因而甚至自毁。“自我”大部分有意识,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是人格的心理组成部分。自我会用现实原则(reality principle)暂时中止本我快乐原则,区分自身与环境并处理内外关系,节制及适当满足本我欲望,是人格的执行者。“超我”也部分有意识,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是人格结构中的管制者,由道德原则支配,追求完美。弗洛伊德认为超我是父亲形象与文化规范的符号同化,倾向于反对“本我”的欲望,维持个体的道德感、回避禁忌,限制自我的活动范围。本我、自我、超我构成了人的完整的人格。精神分析“我系统”的特色是:超我和本我永久对立而自我居间协调。防御机制是自我应对压力缓解焦虑的工具箱,包括压抑、否认、退行、抵消、投射、升华等。精神分析的“我系统”加上防御机制的确可以逻辑自洽的解释几乎所有人类心理现象,但是他将三个“我”的形成按照时序先后排列所吻合的仅仅是我们现代人的感觉经验,将人类的道德感后置于经验体系而非先于经验的,这意味着弗洛伊德完全没有发现万物相互资生和谐共处的上德,只看到了守护生存维持秩序的规则即下德。他把欲望作为生命起点本我的主要内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按照他的划分,当人们站在自我的立场看本我就是卑下幼稚的,看超我就是有压力招人烦的。人类就是一群冲突内耗庸常乏味的高级动物。那么舐犊之爱、血脉之情、慈悲之心、一念之仁、舍身之义、神圣情怀等又将从何谈起?老子揭示了人类是如何因欲望堕落迷失道德的,孔子致力于通过后天教育帮人们恢复道德,摩西代表人类与上帝订约,都意味着道德早于欲望、生命起源于道德爱善。弗洛伊德超我之道德其实是老子所说的下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孔子努力要将下德恢复到上德的样子,但做到仁义就算不错了。因此弗洛伊德只能帮人适应环境存活下去,不会帮人超越境遇制约获得身心灵的提升。他不了解世界的道德源头。这是他的理论的根本缺陷。
(未完待续)
在荣格分析心理学里,“我”是比较丰富的,他从情结和原型两个层面来谈论“我”,通常情结是人格的基础,所以所有的子人格都缘起于情结或情结组合。每一个情结背后都有原型,原型实际上是规定了这个情结会怎么样的。自性是原型,通俗地讲被感觉为“内心深处的真正的我自己”;自我是自性的象征,是最大的情结通俗地讲是“日常自称的自己”。自性、自我和子人格(其他情结),构成分析心理学的“我系统”,健康人的自我具有一种统御性,大部分子人格跟自我之间都有联系,自我可以下意识地运用各种各样的子人格来表现表达他自己。
TA理论(即沟通分析理论,Transactional Analysis, 缩写TA,是20世纪60 年代美国心理学家埃里克·伯恩所创立)就把“我”分成三部分:内在儿童、内在父母、内在成人。TA理论比起经典精神分析有比较进步的地方,不是那么决然地从本我自我超我来划分。自我里边包含了一部分内在父母的积极的元素,也包含了一部分内在成人积极的元素。在内在父母里也有超我的部分,他是在里边的,通过这样一个重新组合分类来看待的是心灵内部活动和对外关系。内在父母更多的是一个照顾照应内在儿童的,而内在成人更多的是一个应对外部世界的担当者承担者,内在儿童是始终都在的核心。这观点跟分析心理学是一致的,分析心理学认为在我们的历史经验里的每一次重大的经验和体验都不会被抹杀掉,都是以情结的方式以及相应的人格出现在我们的生命活动中。所以这部分就跟TA理论有关联,只不过TA理论比较粗分,就分三部分,而分析心理学就分得比较精细。内在儿童肯定不只一个,有好几个不同阶段不同面貌的成对的儿童,不同阶段的儿童有不同阶段的诉求,TA理论的内在儿童其实更接近自性,只不过用儿童来代表,我们的自性也可以用儿童来代表,而且年龄越小的儿童越接近自性真相,甚至动物还有和善的老人他们也都会作为自性的代表。跟我们的两价人格葫芦结构相比,内在儿童接近早期儿童人格核心,内在成人接近晚期成年人格核心,内在父母接近它们之间的维系者和内化的境遇中具有滋养保护性的母亲界限内容。与经典精神分析理论对比,内在儿童摆脱了“本我”的卑下感,内在父母避免了“超我”的过度社会化倾向,内在成人不像弗洛伊德的“自我”那样在本我和超我之间汗流浃背奔走。
在超个人心理学中,他们把“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称之为最高智慧,实际上他约等于神,只不过超个人心理学大部分专家就不用神,有少数是用的,大部分不用,怕引起歧义,这个最高智慧就相当于是神;另一部分是次人格,次人格就细分为“内在儿童”和“内在父母”,可以看到超个人心理学和TA理论是有关联和继承的。只不过又进行了一次重组,把TA理论“内在成人”里一些重要的内容提炼出来了,以成人的方式去应对世界,就仿佛在神的引导下去应对世界。但要知道实际上他们是不一样的。对于内在儿童和内在父母的定义,所包括的范围,他们的功能性的描述,跟TA理论都还是有点区别的。
认知心理学派谱系广阔,从实验室到治疗室都有,还联合行为疗法派,很难概括。我的看法是他们把“我”分为“本能的我”、“情感的我”、“理智的我”,和TA理论、精神分析都有一定的互通性。
后精神分析自体心理学也把“我”分成两种形态的联合,一部分是自体,另一部分是自体客体,自体和自体客体一直在互动中产生关系。倾向于自体的自我和倾向于自体客体的自我,是两种不同的自我,会形成两种不同的自我风貌,这两种不同的自我风貌在一定的范畴内都是健康的。完全不同的理论我们做类比其实是挺牵强的。盲人摸象,不同人有不同的视角,从不同的角度看见的大象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做这样的比较还是有点风险的,就像用老瓶子来装新酒,容易污染。
本体心理学把“我”分为生命因携、偏差屏、情结三部分,并受到语义场的影响。
客体关系学派的“我”就分为三对六方面:力比多自我与兴奋客体,中心自我与理想客体,反力比多自我与拒绝客体。客体关系学派看上去比自体心理学又分的更细了,但是不具有一种对比性,在客体关系学的“客体”和自体心理学的“自体客体”不是一回事。
完全不同的理论很难相互比较。盲人摸象,不同人有不同的视角,从不同的角度看见的大象是完全不一样的,若强行类比,就像用老瓶子来装新酒,容易污染。
从《易经》的视角来看“我”,这个“我”有好多层次。
1、先天无极之我
第一层是无极之我,无极自我实际上就是先天的我,“我”并不存在,没有在后天出现。先天的我就有两方面,有规定性和可能性。先天的我连通着宇宙精神,连通着虚无,是会喷发为后天的我的生命潜能——形成生命的潜在可能性及能力。当我们放在整个宇宙的范畴内,与宇宙的能量物质两面来看的话,那么无极之我属于宇宙精神,统御着能量以及其载体物质两部分,精神从功能的角度看约等于是模式和模型,规定了能量和物质的形态和运作方式。万事万物无论是物质也好、生命体也好,都遵循独一无二的宇宙精神及其衍生的模式和规则。
2、后天太极之我及其两仪
无极之我汇聚为太极之我,太极之我是自性的原点,爆发为后天的我,是开端也是全部,跟荣格所讲的自性是一回事。从佛教的观念来讲,自性潮起潮落生生世世。结合分析心理学的视角来看,自性要通过每一生的历程来逐渐实现和展开。后天的我有精神与物质的双重属性,内在有阴和阳两种基本动力:内隐的稳定性和外显的发展性。一旦事物在三维空间发生,生命在三维空间诞生,立刻就可以被认为必然按照两仪、四象、八卦的发展模式演绎(或者《太玄》的3、9、27模式,但所有2以上素数模式均可以简化回到素数2模式)。无极之我到太极之我会分为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前面曾经讲到过,太易太初太始太素,炼出太极。太极立刻可判为两仪四象八卦,一气呵成后天的我。两仪之我就是内隐和外显,内隐我们称之为阴,稳定性,外显称之为阳,发展性。两仪之我也分别有它自己的指归聚焦,阴性稳定性的一面聚焦在早期人格中心,是早期发展的结果;外显发展性的一面聚焦在晚期人格中心,是后期趋向稳定的结果。一个代表过去一个代表未来,一个代表小时候一个代表长大以后,一个代表小运一个代表大运。两仪之我也是发展与稳定的对立统一体。
3、四象与八卦之我
两仪之我展开四象之我——太阴、少阳、少阴、太阳。少阴內阳外阴如情感,少阳內阴外阳如智慧,太阳双阳递推如生命舒张,太阴双阴堆叠如同稳定的躯体与环境,于是呈现“我”的水风火土四相,注意其中土相身体与环境的“我”是对立面的组合。内四象呈外四相水风火土,“四相之我”的方方面面在时间序列里逐渐展开,譬如“水相情感的我”首先展开的一定是悲伤,孩子生下来就哭了,悲伤之后展开的就是一种平静,睡着了,第三部分展开的是渴望的我,孩子饿了要吃奶了,如果要是不及时吃到的话,那就展开焦虑的我愤怒的我,会有逻辑顺序。“风相智慧的我”其实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展开,但是“智慧的我”的展开可能一开始的时候是以元智慧的方式来展开的,纯粹是在本能里,是天赋的,譬如怎么样叼奶头、表达情感。婴儿会运用各种各样的情绪情感来驾驭掌控母婴一体生活,“智慧的我”隐身其后难以察觉,但是我们可以观察到,通过“情感的我”、“火相行动的我”的表现观察到。接下来就是“火相行动的我”,譬如一个小孩儿手舞足稻,会爬会站会说话会找东西会叫人,逐步展开。“行动的我”就是有生命活动的“我”。“土相躯体与环境的我”,“躯体的我”好理解,就是这个人;“环境的我”就是对环境的认同,譬如说一个小孩儿喜欢叼个奶嘴,这个奶嘴对他来讲就是环境客体,是替代妈妈的,是妈妈的一个代表,再长大一点给他一个洋娃娃他就特喜欢这个洋娃娃老是抱着它,这个洋娃娃也是“环境的我”,有一个重要的认同。譬如他给洋娃娃取一个名字叫贝贝,然后他对妈妈说贝贝饿了,实际上是他自己饿了,他会用贝贝饿了来代表他自己。环境里有“我”,这种“我”在小孩儿那儿观察是比较清晰的,但是在成人那就比较含糊甚至成人都不愿意同意,因为成人理智了,开始否认。理智的作用就是把我们跟周围的东西分开。但成人如果有经常开的车,其实对这个车是有认同的,你看他的梦境就知道了,梦里的车代表他自己,但他在理智状态下是不会承认的。但是作为整个自我体系来讲我们要把这个纳进去。他去过什么地方,他的经历也是他自我的一部分。譬如他小的时候在什么地方生活过;长大以后去到哪个印象深刻的城市,譬如说他对拉萨的印象不错,那个地方空气真干净,天空真蓝,那我们就知道故乡或者拉萨是他生命体验的组成部分。从广义上来讲,我们的“环境的我”就是整个宇宙,但是在“环境的我”里边分有很多层次,有些是高度认同的,有些是完全不认同的,但是不管你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你就在这个系统里边,“我系统”囊括一切。“四象之我”跟“无极之我”相比既没有增加一分也没有减少一分。四个“孩子”中长得最像“祖父”“太极”的是“少阳”,最像“太祖母”“无极”的是“太阴”。
四象之我可以分析为八卦之我,我们把“情”和“感”分开来看,“智”和“慧”分开来看,“生”和“命”分开来看,“身”和“境”分开来看,这就是八卦。但是一般来讲我们不需要分得这么细,因为心理工作重点不在于分析个性和预测人生,而在于治疗心理问题,调整身心状态,因此在四象的层面上看待“我”足够了。四象到八卦是一个关键点,四象成八卦意味着“心理的我”到“现实的我”,两者本一体而两面。现实的我就涉及到一个客观评价,而心理的我重在主观体验。梦境是心理现象,所以梦境里的“我”可以用“四象之我”。然后我们把情感、智慧、生命、躯体和环境分成五个单元,躯体和环境分开,“环境的我”是土,“躯体的我”就是土中所生金,所以“四象之我”就变成“五行之我”。而如果我们推演《易经》视角下的认知心理学,“八卦的我”就特别有用了。我们对一个人方方面面进行统计分析,那么情、感、智、慧、生、命、体、境就可以变成八个要素维度,可以通过这八个维度来匹配和分析一个人,这就是相当于是一个比较客观的评价体系,或许可以在职场选拔、事件预测等领域发挥作用。
4、梅花“我系统”:五行之我
现在讲梅花解梦中的“我”系统,这其实与“四象之我”演变出的“五行之我”对应,但是切入的重点不同,除了五行分布,还要观照五行流转,因此我们会溯源到“我”的起点,推演到“我”的终点,这就要用到四相炼金的理论模型来描述。“我”系统也是“我”的发展史,分为元我、真我、象我、实我、境我五个部分和五个阶段。元我是水相的,真我是风相的,象我是火相的,实我是土相之金精,境我是土相的。我用一张图示意,我称之为“宇宙之眼图”。“我”诞生并成长的整个流程是:元我中在在处处漂浮“我”的原始资源,因为象征而彼此吸引汇聚形成真我,真我催生象我,大量象我汇聚成为境我,从境我中分离诞生实我。其中元我、真我是精神及意识现象,处于名界;境我与实我是物化环境和躯体之我,处于色界;象我是跨接两界的桥梁,既具有精神意义又具有现实意义。
元我就是先天的我。相对于拥有独立人格的“我”,元我为其太易阶段。在“我”降生之前,构成“我”的要素沉浸在原始资源的海洋里,是一些无意义的碎片。为什么是一些无意义的碎片?假设是一个人,那么在这个人出生之前,他的这些要素,他的原始资源的海洋里边包括那些要素呢?有很多的要素我们无法统计,举个简单例子,这个人可能会被取叫什么名字。原始资源之海无所不包,字典中哪些字会被用到呢?父亲的姓或许会被大概率用到。再譬如这个人可能在什么时候会生什么样的疾病,这种疾病在原始的海洋里有,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疾病跟他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到他身上来。关于他的遗传基因,他的父亲和母亲那个时候还没有结合,所以这个信息也在原始的海洋里边漂浮着。这些要素由于彼此之间没有形成关系,所以无意义。凭着所有无数碎片的普遍的象征联系及同源性,元我是整体的先天的我,包含着丰富的可能性,和必然的规定性。这些构件处于动荡漂浮中,如潮起潮落,就仿佛孕育生命的海洋,其中的资源看上去呈布朗运动,但有相互吸引聚合,真我于此产生。元我是水相的我,是“我”的源头福地,也是涅槃寂静的归宿。
相对于拥有独立人格的“我”,真我为其太初阶段。原始资源的海洋里无意义的碎片彼此吸引汇聚成一个有意义的内核,与元我展开子母一体交互过程。真我内核注意于自身,得以不断地吸纳资源壮大和完善自身,其互动变化的部分为丰富的可能性,其相对稳定的部分为必然的规定性。当其壮大到一定程度,显而易见了,便脱离一体独立成为真我。真我是风相的我,是我的元气和模式,庄严真如。是后期自我修炼的内丹。如果练成了,我们就说他是佛,如果没练成那他还不是佛,练成以后我们就不出来了,完全回到那个地方去了。没练成,那我们还得一次次出来,那也是一个炼的过程,这个过程就表现为一次又一次的出来,就叫轮回。“注意”是怎么回事?注意是意识的功能。《圣经》上说:“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正是注意创造了意义,此时反过来说就不成立了,因为真我已经有了内核作为基点,当你说“没有意义”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注意,只要你表达出来就关联了,就已经赋予意义了,即“没有意义”是被判定的,因此已经变成一种意义。真我内核必然被凝聚发生,生命就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就像原始的海洋必然会产生生命一样,我们原始的资源之海,精神领域的,意念上的,必然也会产生意义和想法,产生智慧。元我必然会拥有伟大智慧。子母一体交互过程是指,真我内核形成以后就会在原始资源里去选择性的吸纳一部分内容,然后在吸纳另一部分内容的时候又排掉自己已经吸纳的一部分内容进行代谢,通过交互过程这个内核会变得越来越有序化,发展出特点和意向性,这是真我开始凝聚的阶段。真我实际上就像蓝图,因为祂和元我的子母一体交互过程是不会停下来的,会一直进行下去,即使催生了实我了,躯体的我,这个交换过程仍然不会停下来,外在表现为实我与境我的交互。所谓的原始资源的海洋里的无意义碎片凝聚成有意义内核,与此对应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是,对于一个人来讲,其实是受精卵产生了,精子和卵子接触的一刹那,在元我资源之海里真我内核就形成了。名界或灵界的资源之海和现实生命的羊水相共振,有其上必有其下。真我和原始资源海洋不断地交互,反映到现实层面就是实我和环境之间不断地交互,两者是镜面对应的。图中画了一条横线,这条横线就代表名界和色界之间的镜面,发生的事情是完全对应的。如果说真我正吸纳跟自己以往的内容完全不一样的意义,那在现实层面上实我可能正在进入一段完全陌生的历程,这两者是对应的。真我等同于荣格所说的自性,真我持续与元我交互,吐故纳新,就是自性化的旅程。
真我与元我交互中运用元我资源进行复制和演绎,本质上就是原始资源之海碎片的普遍的象征关联,这个过程短为刹那,长为亿劫,发现和创生了无数象征真我的面相,统称为象我。我用千手观音来代表,就是有一千只手伸出去去抓取那个跟“我”像的资源来形成“我”。举个例子,你在现实中要交朋友,你肯定要找跟自己投缘的,就是跟你有象征关联的——像你的或者你可以征到的,像你的用于你的自我认同,你可以征到的用于你的自我完善。所以象征在原始资源里的象我就提供了两个方面的满足,通过象和征你就逐渐发展走向完满。为什么说这个过程短为刹那长为亿劫?从绝对意义上来讲,它不用管时间,自我经历了多少轮回其实都在寻找一个最重要的象征,什么时候我真正像佛了我就是菩萨,成佛了我就是佛,所以这真的可能是漫长到亿劫的事情,但又顿悟于一刹那。孔夫子说的“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也”,他讲的是他的弟子颜回在寻求自己的自性圆满的过程中间去征到的那些能量资源严重不足,但并不会影响他内心的蓝图。象我实际上刻画真我在时间中的动态面貌,这种动态面貌刻画实际上就是以气赋形,因为气、能量到轮廓就是形,由气到形再到质,形是一个中间态,有了形我们才能往里边填质,每次不停地以气赋形,形有大大小小,很多很多细小的形积累起来从大的时间尺度上就是质,由形到质是一个积累的过程,量变到质变,最后质就呈现出来。以气赋形我们称之为太始,象我在这个动态过程中不停地补给堆积。在我们有限的生命状态里我们也接触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人其实都是我们的象征的资源所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碰到的这些人会在梦境里出现,有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怎么这人昨天刚见就进入我梦里,因为太正常了,这人身上有你需要摄取的东西所以就进到你梦里去了。梦是一个标志,我们可以观察到你在摄取什么,但是如果梦里没有这个人也不意味着这个人就是过眼烟云,因为你在白天思维活动中已经处理过了。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摊主讨价还价,跟他买了一个瓜,永远不会想起这个人,这个人跟你的交流已经过了,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在你自我形成的过程中他已经完成他应有的贡献,哪怕这个贡献只是他给了你一个瓜。所以这个人没有进入你的梦境不意味着这个人跟你没有交集,你们已经有了一次交集,他是亿万象我中的一个,只不过他不太起眼。如果碰巧他进入到你的梦里的,那就说明他有更多的重要性,不是买一次瓜那么简单的,有可能在这个买瓜的过程中间他触动了你某个情结,所以他进入到你的梦境里来了。因此,象我刻画了真我在时间中的动态面貌,完成由气到形的发展,所以是太始阶段。这个过程也是真我的注意功能向外的拓展迁徙,如同火焰卷噬它所需要和适用的燃料,所以象我是火相的我,是“我”的变化发展,如千面千手观音,拥有亿万法相,亿万分身。象我具有名实双重性。“上下自相似”,即象征真我的,也必象征实我。是意象必有其原型,是原型必有其意象,象征连接名实两界。象我是元我境我的共享集合。象我在某个时点上能让我们活在别人的体验中,譬如看一部电影两个小时,我们体验主角的心灵和生活,也是我们的法相之一。
亿万象我环绕真我,生起又灭,变幻万千,便生成了环境,色界事物响应这些变化,其物化部分相对于人格化自我便可称为境我,既外显稳定为质量面相,又内隐变化的能量面相。就像火烧完了都是灰,灰就遍布在过火之处,对于真我来讲,周围的一切生生灭灭,不停与之互动的就是环境,所以亿万象我本身就是环境,就是境我。这个时候我们的眼睛,“注意”特别重要,当我们注意于某个象我,它还是象我,跟我们有关联,当我们转移注意力到另一个象我的时候,这个象我就沉到环境里是境我的一部分了。象我和境我其实也是一个转身的关系,所以在意识之光的扫描下,亿万象我升起又灭亡,他们就构成了境我。相对于人格化自我称之为境我。境我完成了由形到质的步骤,所以是太素阶段。因其在时间中的存续有一定的稳定性,所以境我是土相的我,是“我”的变化成果。元我与境我为始终两态,分别名实两界,但其实一体两面,为“我”的天与地,镜像对称。元我是象我之海,境我如象我之林。四相循环在此为一轮。如同宇宙张开内观的双瞳之眼。象我中会有生身父母,会有初心本愿的象征,乃至一饮一啄都在其中。当境我中万事俱备,实我就会分化独立出来。通过父母媾精,十月怀胎,呱呱坠地。境我因其稳定,故有迹可循,可以分析当事人的客体关系情结。
实我拥有人格化的自我的身份,是名界真我的象征,入色界而拥有身体,名实相应,实至名归。实我就是太极,是四相循环炼出的金精,将展开壮丽的人生,也是人生修炼的外丹。实我是大道精美绝伦的产品,一生的旅程,终点最终应该是化于境而归于元。实我是境我的一部分,他是一个躯体在这个环境里边,是“我”的载体,当你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你就从境遇中独立出来,成为实在的“我”,祂处于境我的中心,祂经历发展变化的一生。以象我的无穷变幻为表征,真我与元我互动不止,镜像对应另一面就是实我在境我中不断变迁和生死转化,使得人生生世世难以停止,每一生都是波形隆起,每次死都是低谷。要是我们的情结没有解决的话,我们还得再来,因为真我内核不能完全的消除,在元我的原始海洋中内核就会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吸引资源再塑造一个新的“我”——除非我们把业全都消掉,真的成为无数碎片,在原始海洋里漂浮,可以随时组成别的灵魂和生命但是不再是我。——而追求涅磐是反方向修炼,试图在宇宙寂灭之前提前回归大道。在我看来,这种修炼方式实际上是象征性的,象我无穷变幻不停地运动,从一个象到另一个象不停地变,就像我们脑海里的念念相随,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是不停地去遭遇一些生活然后改变自己,这叫生命的流动。而静修是我让自己静下来不入世,面对墙壁,寂然不动,通过调匀呼吸,放空所有的念头,让自己干坐着。这是不是一种象征性回归啊?因为它不能真的阻止世界和自我的发展变化。和尚饿了也得吃饭。最大限度减少运动,过得很简单,但是其实并没有停止。只要有肉身就不可能做绝对的修炼,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只能运用象征的方式去修炼。并非没有用,还是有用的,虽然绝大多数人是修不成的,但是少数人真的能够把这种象征性做到极致,极为接近那个道,能够获得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体验到佛、菩萨那种高能量的境界,甚至也会有一种貌似的涅槃,譬如六组慧能金身不坏,更有密宗大师虹化。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有些佛法就会讲到生活禅,我们的禅不一定就要在那里不动,生活禅就是你的心要守住那个归元的念想,然后去体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其实都指向你的回归,这样一种生活禅修炼下来,你也会成为得道高人,高僧大德。
元我生真我,真我生象我,象我生境我,境我生实我。元我生了真我并不退场,就像宇宙背景辐射一样存在,实际上以整体宇宙亲自存在;真我生了象我也一样持续发挥影响,控制着自性化的走向;象我生了境我也依然在在处处,就是纷繁世界本身;境我生了实我也是环绕周围从不在实我生活中缺席;实我因此而身为诸我焦点,具有金精的身份,所以生命为大,至为珍贵!实我能生元我,这是生命对母体的回馈,因为元我只在生命的认知和感受即意识中维持存在。若没有了意识,也就没有了意义,彻底虚无。所以五我其实一体,统称为自我。
元我克象我,因为一方面元我极化出真我内核的过程制约了象我的范畴(真我发展到哪一步,象我只能跟随其后),另一方面,元我无意识的一面会吞没象我;真我克境我,因为真我的模式和意向性选择了境我的内容,境我受真我制约;象我克实我,因为实我是由象我聚焦形成,是象我的“最大公约数”;实我克真我,也就是唯物主义者所说的物质决定意识,我们说载体限定了灵体,容器制约了内容;境我克元我,它们虽为两面其实一体,有多少事物,就有多少灵性。
元我和境我本来是一回事,但是当你没有出生的时候,你可能无从认识到,不可知就是元我的特点,当你出生以后元我摇身一变就是境我,就是你可以去感知的,你感知到有限的局部内容,但深信你永远有机会感知其他内容,如果生命无限。因此元我境我对你来说意义是不同的,水土两重,元我流动如水,境我稳定如土。因为你“睁开眼睛”了,拥有意识,所以祂才象土,你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像水,这是元我和境我的一体两面性。这就强调眼睛不是白睁的,眼睛睁开意味着强调“我”的独立性,相对于元我或者境我来讲都是独立性的,真我相对于元我是独立的,实我相对于境我是独立的。请注意这种独立性是相对而言的,绝对意义上,真我融汇于元我,实我从属于境我。象我相当于说在真我的层面上有很多的灵魂跟我相像或关联,在实我的层面上有很多个体跟我相像或关联,所以象我分为两部分,灵魂性的和实体性的,或者叫精神性的和现实性的,这两部分也彼此对应地相像或关联。“精神性的”譬如我们说某某某就像哪吒像孙悟空,他拥有“法宝”和“灵性”,“实体性的”譬如说某某某像他的邻居张三同学李四,他喜欢抽烟有某种特长,这就是不同的象我。如果我们不给这些“我”加以区分的话,那么“我”就是宇宙的局部,但同时也是整体,既是局部又是整体,恰恰是因为不加区分,我们才能够这么说;如果加以区分的话,那我就只能是局部不可能是整体,但是局部和整体是相似的同构的,我的构造方式跟整体的构造方式是一样的。正是意识的注意功能分割了局部和整体。
总之,“我”是一个小宇宙。从宏观的来讲,“我”与宇宙同构,“我”就是宇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我”是“我”的原因,也是“我”的结果,“我”就是因果。真我和元我(原始资源海洋)不断地交互,反映到现实层面就是实我和境我(我的环境)之间不断地交互,两者是镜面对应的关系。推动自我在五行之我间循环不息的,就是佛教所谓业力。它可能更有深意,但我们还是从心理学角度解释为偏执心念和重大情结。它具有两面性,既是需要被治疗的问题,又是人生发展的引擎。
真我和元我是主客体关系,投影于两价人格儿童中心,实我和境我也是主客体关系,投影于两价人格成人中心。象我是这两种关系之纽带,投影于整个人格体系。但请注意,我们是立足于现世实我生命的视角作如是观,以实我和境我关系的局限性、现实性来象征并期待真我与元我关系的补偿性、修复性。这意味着不同真我的区别,就像本体心理学认为人有不同的因携。但从佛教观念来说,我们所说的真我便是佛性,是无差别的,“千潭有水千潭月”,月是唯一的,是水造成分别。所以请注意立足于方法层面的视角不能取代真理。水象征情感,里面浸染了深重的业力。
我们的心理治疗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其实也是在消业,也是在帮助人去过得平和幸福,不一定是像佛教追求的那种简单宁静。生活可以是复杂的“红尘”,但是我们要有驾驭复杂的能力,可以在复杂的“闹市”中享有平和幸福。所谓的心理疾病,所有的烦恼其实都是因为你驾驭不了生活的复杂性,所以有些人就干脆把头发剃掉遁入空门,恰恰是因为驾驭不了生活的复杂所以才去过简单的生活。可是,需要有善人供养他们啊!况且大多数人没有这种机缘,也不会做此选择,他们依然要在万丈红尘中“颠沛流离”,努力打拼。
实我的业报轮回,一个是小业一个是大业。实我的业报轮回就是经历苦难、发生蜕变、变得强悍、最后崩坏,四个阶段。小业就是我们从幼年到少年到成年到晚年,在幼年的时候我们会体验到那个苦,就像人类早期也是比较艰难的。我们的幼年如果没有家长保护的话也会过得非常苦,即使有家长的保护,即使我们的感受不是苦的而是觉得很美好很快乐,依然有很多苦楚,否则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哭泣?但是正是因为我们有选择能力或不得不做出选择,我们会选择让自己去感受并记住快乐,留下一个美好的童年记忆。但如果一个孩子他的选择是不偏不倚的,我们既选择自己能够驾驭又选择自己不能够驾驭的去体验,那么我们的确会感受到很多的苦恼,感受到能力的局限。一个婴儿会因为不能够爬到母亲怀里而大哭,一个幼儿会因为压不碎一个核桃而大哭,一个少年也可能因为解不开一道题而自怨自艾,一个年轻人可能会因为没有办法追到自己的女朋友而沮丧的不得了。假如我们的选择是不偏不倚的话,那我们就可能体验多样性和丰富性;假如我们的选择都偏向我们不能够做什么,那就会苦不堪言。其实我们很多的人的选择都是在左右摇摆,只是大多数人会倾向于选择我们能够做什么,所以觉得自己过得还挺愉快,这是选择的结果。但不冒险犯难,回避问题,肯定会导致能选择的越来越少。我倾向于提倡不偏不倚,持中守正,那就意味着接受迎面而来的一切境遇。实际上我们能做的比我们不能做的要少很多,假如我们真的把体验放在不偏不倚的话,人生说到底就是苦的,我们只能去享有克服每一桩艰难困苦之后的成长体验中所含有的宽慰和快乐。我们到少年时代逐渐蜕变,就像蛇蜕皮一样,我们长大一点了。少年时代是一个人积累发展的重要时期,学知识学文化,所以是蜕变阶段。到成年的时候我们就变精致或强悍了,但严格意义上讲,活到老学到老,这个过程苦难蜕变都从来没有结束过。成年的我们可以去掌控自己的生活,能够去创造发展,有的人写出书来,有的人开创了自己的事业,但到晚年的时候我们不可避免要到崩坏,我们会衰老,会被人遗忘。所以苦难蜕变精致崩坏是我们的小业。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大业,这个大业在更宏大范围内的,跟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的,我们从细胞阶段变成植物阶变成动物阶段最后变成器物阶段,这是一个大业,是小业的背景。这里边说的细胞植物动物和器物都是一种象征表达,代表的是我们整个宇宙万象的历程。脱离苦海其实没有捷径可选,那种空门静修只是象征性的,不可能做到真相,只能以象征的方式逼近真相,如果你看清楚他是象征性的,你不静坐也一样可以修炼。脱离苦海没有捷径,我们只能用心做人、追求真理、遵循大道、恪守德行,因为这种情况下是少造业的。少造业、少被魔鬼拖累卷入,早毕业、提前进入天使行列。我们每个人都有天使和魔鬼的两极性。
一切皆象,诸法俱征。
梦境是我们心灵内部的产物,所以首先要确立“梦境中的一切都属于我”的观念,才能看清楚心灵真相,如果不确立这个观念,你觉得这个梦里的别人就是别人,那你还困在一个迷局中。只有首先发现自己,才能再推及外部生活,才能发现人生发展的真正的问题。当我们习惯于以这样一种方式思考问题的时候,也就会习惯于对自己的生活承担全部责任,成为一个人格完善的独立个体,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这种思维方式真的很重要,要把梦境中所有的东西当做我来对待,人生本身也是一个梦境——当我们醒着,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睡着了。但是我们的立场是在醒着的这一面,因为醒着的一生是我们能够用有意识之心去体验的,比较完整的,而梦里面的生命历程尽管能够给你带来很多丰富的体验,但是很少又能够完整的体验到的,因为我们对梦的觉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偶尔譬如梦里你体验为另一个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有时候碰巧幸运的话像连续剧,这都是你在另一个世界的一个部分,大部分时候你只是向某一个世界开一个窗,你只是看到了一段而已,所以你没办法完整体验在梦境里的人生。但是当下你醒着的人生,现实世界的人生,从生到死你是有机会完整体验的。只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我们的记忆局限性,我们也没有办法形成一个完整的概念,我们也会丢三落四。但是不这样也不行呀,你如果什么都能够记住的话,那你大脑的智力资源也许就不够用了,因为我们现在有一个限制,就是大脑可能只开发百分之十,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大脑开发到百分之百,或者百分之五十,甚至我们就会有足够的容量把一生所有的内容,包括一饮一啄这样一些细节都能够记住并且能够随时播放回忆出来,那个时候我们肯定是非常的智慧了,因为我们占有了全部的资料,我们不会犯错误了。就目前来讲我们只能满足于我们目前的状态,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开发到百分之十一,你都可以拥有很多超乎寻常的能力了。
诸我本身都在象我里要反映的,梦是一个象我的子集合,诸我在象我里都会有自己的代表,虽然诸我实际上是浑然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元我就是境我,境我就是元我,但是他的意义不一样,所以在象我的海洋里都会有自己的代表。由于意义不一样,所以代表的样式会不一样。譬如说元我会用一种弥漫的氛围,大气、沙子、海洋、混沌状的事物来代表;而真我经常会感受到的那个“我”,这是一种,还有灵光、佛菩萨、大风、良善有帮助的小动物、白胡子老人、婴孩,这就是可以用来象征真我的,这个时候“我”是打乱的,本质上都是象我,但是他会更倾向于接近真我。一般意义上的象我,一种就是“我”,梦的叙述者,梦里的人物、动物、植物、鬼怪、部分的器物、自然物,这些都是象我;第四就是境我,境我通常就是梦里的情境,当然也有一些情境里面是有具体的东西的,譬如大山、大河、大地、海洋、城市、乡村、洞穴、森林、大沙漠,这些都是梦里可能出现的境我,有的时候房间也是。你可能会说房间不是代表心理空间、心灵吗?是的,但又何尝不是实我的境遇呢?心灵恰恰也是我们的境遇,并且非常重要,意味着我们正在向内看;第五就是实我,实我也会是“我”梦里的主角。所以你看梦里的叙述者有可能是真我,也有可能象我,有可能是实我。实我一般包括“我”、车辆、船舶、载体、部分具有明显阴阳性的器物,偶尔会见到动物。动物有的时候也可以象征实我,主要是强调躯体或功能的时候,譬如说“我骑马”,那这个“马”是实我,而这个“我”可能就是真我。这个我究竟是哪一种,我们的意识化的生活经常会由于掌握资料的不全面给予我们的生活错误的指导,这种错误的指导有两面,一方面它可能是真我宏大蓝图里的一个部分,就是会让你出错,体验挫折积累教训,另一方面它给我们带来真实的痛苦体验,并非必须。所以为了更明智的生活,我们更要去区分究竟这里的我,梦境的叙述者,他更像真我还是更像实我,或者是更像象我。如果是更像真我的,那么我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如果是更像象我的,那就要注意省察,是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不是个权宜之计,是不是阶段性目标的需要等等;如果是实我的,譬如涉及到我们那些基本愿望的问题,譬如性的本能,食欲等等,比较容易界别,但这类情况也经常用于隐喻真我自性化过程中面临的问题。
为了辨析“诸我”,下面看一个具体梦例《探海》:
梦见与我弟妹还隐约有一个小孩一起坐在一条小船上,想驶向大海。当时是黄昏,但远方是白茫茫一片水域,水面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光照得很亮。但我的小船只走了一点点距离,我就开始害怕了,担心前面的未知和危险,水也有阻力,行不动,心里没有底,就驾船回来了。
注:梦者,女,中年律师。弟妹是个总为别人着想的性格很好的人,在梦者曾经的危机时刻放下哺乳中的孩子过来陪伴她。
梦者弟妹很具有牺牲精神,但是哺乳中的孩子就被放下了,这就是说弟妹这种子人格由于过度忘我奉献,反而会造成孩子子人格的受伤,被抛弃感。梦里出现几个重要的子人格——弟妹、小孩儿、船。船毫无疑问代表的是我,是一个载体的我,代表实我。水域是境我,“不知哪里来的光”代表的是真我,大海是元我,也可以看作更大范围的境我,元境一体。主要指境我,因为已经被发现,是清晰的。通过辨析,我们要看的那片水域很重要,就是因为恐惧没有去探索那片水域。在现实层面她是我的来访者,我们的探索走向深入的时候她害怕,打退堂鼓了。真我是来自天堂的光,象征内心的智慧,梦者描述为“不知哪里来的”。弟妹是象我,意味着梦者本人的“性格很好总是为了别人的利益”甚至可以抛弃自己婴儿的子人格。通过这个梦境的探索,她就发现自己弟妹的这一面,也发现自己小孩儿的另一面,当然小孩儿这一面在这之前已经发现,这个梦再次确认。小孩儿也是象我,代表内心中尚未得到释放的潜能,或正在成长尚未实现的愿望,连接着相应年龄段的情结,比弟妹更为接近真我。这个小孩儿跟他小的时候在奶奶抚养下的那个小孩儿是非常接近的,但那个小孩是弃儿,这个小孩带有更多“希望”的成分。梦里的我是与真我疏离的,认同了担心害怕的那个情结之我。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那个情结之我就是认知行为心理学里的“自我”,或者是荣格分析心理学里所说的“自我”,跟真我是疏离的,不是真我,而是象我。黄昏是境我之象,一种具有压力感的氛围,白茫茫的水域也是,这个白茫茫就是尚未开发的,是无意识所在,需要探索。船是实我,象征女人的我,躯体的我,实我是统合了躯体和心灵的人,而“自我”更强调心性。
现在我们把这个梦翻译一下:
我和我的能放下自己最紧要事情去帮助别人的子人格,或者说我以能放下自己最紧要事情去为别人着想的子人格方式,带着一个正在成长起来的、满怀希望的孩子一样的部分,驾驭着整个的我(就是指那个实我船,因为它是整个人格体系的载体),在具有压力感的氛围里去往被内心智慧照亮的范围的无意识区域去探索。但是我情感上有阻力(水有障碍),害怕未知和危险。
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把梦翻译出来。实际上现实中他的妈妈和他的弟妹有点相似,在那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她母亲在生产队是劳动模范,起早贪黑,就把孩子托付给奶奶带了。
学生:为什么说注意创造了意义?
西山:“注意”就是注入意识、以意识关注,注入的、关注到的就是“意”,这是从字面上解释。我们还可以做实验,跟随我想象一个过程,譬如我带大家做白日梦,我们去看山洞,去看房子,去探海等等,在意象体验过程中,你的注意力进入到无意识世界去挖掘,去发现某些图像,当你发现什么的时候什么就有了象征意义。所以注意创造了意义。就你发现的意象加以仔细分析,又会展开很多的内容,它们是被凝聚在意象中的。举个例子,我们去探山洞,在山洞里钟乳石的背后看到一只宝箱,有古老的花纹,比较暗的油漆,是一种土漆,因为年代久远有点斑斑驳驳,上面有金属的包边,金属的搭扣,还有一把铜锁,图案花纹中还镶嵌了珠宝,象牙。我在描述这个宝箱的过程中大家脑海里就已经在创造这个宝箱了,我说到什么,什么东西就从脑海深处聚过来了,我没刻画的细节你们一定自行脑补了。有的人的宝箱很小,有的人的很大,有的长方体有的正方体,有的箱盖是拱形的,对不对?这个宝箱聚集了哪些碎片呢?我提到珠宝、象牙、古老、旧、土漆、金属边、铜锁等等,也许你们还自行添加了棕色、暗红色或黑色等,这些都是碎片,虽然自带意义,但没有我的意识关注的时候所有这些碎片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当我用宝箱将它们聚集凝到一起的时候,就有了意义并组合出新意义。我们刚才所做的这个想象其实就是在发现它,发现宝箱。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深入地发现它,把它打开,里面有两个手镯,是玉翡翠的,上面缠有黄金的螺纹,然后一个童年记忆就袭来,这手镯是奶奶曾经戴过的,……所以我们的注意又创造了新的意义。
学生:能再讲讲大业吗?为什么用细胞动植物器物来代表?
西山: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是象征性的,不代表真相,但真相在哪里?生命就是业力的推动和传承,所以我们观察生命的历史,是不是经历了水相的海洋时代,风相的植物时代,火相的动物时代,土相的器物时代?水相的海洋时代首先出现的生命是单细胞生物,然后是浮游生物、鱼类,延续至今;当真菌、苔藓出现,标志着植物时代来临,孢子植物、蕨类随风传播遍布世界,直到出现草木,延续至今,并为动物时代的出现准备了盛宴;龟蛇两栖,鱼类登录变成蜥蜴,标志着动物时代的开始,就像火卷噬燃料一样,迅速占有了世界。吃,食物被消化转化为热能和营养,是火的模式,这种模式在水相时代细胞生命中就有,而在动物时代最为明显。人类是动物时代的高潮,为器物时代的来临奠基;器物时代正在到来,我们在有生之年将会看到。计算机技术、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的研发,都在唤醒凝结和沉睡在器物中的生命。也许千百年后有个智能机器人自称前世是西山,到了那时候已经不算骇人听闻的事情了。大业炼金的终极目标或许是宇宙精神醒来的自我发现:大山大水,大陆天空,星系和暗物质都拥有了生命体验,它们原本在梦里。
正确解释梦境有助于消业。
学生:那个中年女律师的梦里,如果她一直不去探索的话,那个智慧之光会消散吗?
西山: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我想可能因人而异吧,因为智慧之光照亮一片水域是一段缘分,既然是一段缘分的话就可长可短。如果一个人的内心要是强大一点或者更接近自性一点,也许这段光辉保留的时间会长一点;如果被恐惧带走了,或者被琐碎生活带走了,或者是被阴影给掌控了,那智慧之光可能会更早的熄灭掉。但智慧之光本身也有生命力,它照亮那片水域也有它本身自己的生命历程,因为智慧之光属于心灵,跟智慧老人、自性原型有关系。自性既然已经出现了,要让祂消失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也就是说当事人要足够能折腾胡来,自性才会抛下她离开。如果一个人被自己的自性抛弃了,那这个人就真的成为行尸走肉了,象征地说,在他灵性层面上,真我和元我在交互的过程中卡住了,卡住以后真我就开始挣扎,但是得不到营养,它和元我之间产生问题——在现实层面这个人的人生就停滞不发展了,有可能有的人三十多岁就是那个样子一直到老,所以从三十多岁以后就叫行尸走肉。譬如一个一辈子行乞的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再继续劳动,完全依赖别人的施舍过活行乞一生穷困潦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真我灵魂一定是被卡住的。
学生A:我有一个比较类似的梦境,愿意分享给大家一起探讨。梦境如下:
在混沌中旋转身体,与妻子做爱,巨大的生殖器往里边撒尿,我以为我尿床了,她躺在湿漉漉的床单上,我非常兴奋。起来走在一个古镇上,灰暗,人是透明的,发现可能是清明梦,试着飞起来但是没有好的结果。来到一个巨大的方形土坑当中像一个大的地基非常的深,有楼梯往下走,四周是彩色的沥青,蓝色调为主,我的脚被黏住。来的两个小流氓骑着滑板车对一个大爷挑衅,我把他们从楼梯上推下去,其中一个似乎是用意念推下去,他们摔死,我有些害怕,想离开。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似乎是一个管理员的角色告诉我——他拿出一张鼓浪屿的地图,指着轮渡码头的方向告诉我,到这里就可以离开。我开始飞起来,但是没有想象的快。飞过陌生的场景来到鼓浪屿熟悉的海边看到郑成功的雕像,我很开心,比日常见过的要大要雄伟。来到轮渡码头我潜入水中发现还能呼吸,我看见海底有一束光圈,我来到光圈当中还是没有离开。这时候那两个小流氓的母亲找来,用匕首划了我的右腿三下。我想到之前我打过的小猫,我心中想可能这就是在清明梦中的报应,我试着开始调整呼吸,微微动动手指头,慢慢的醒过来。
西山:这个梦挺有意思,可以用咱们刚讲的方式来分析。找出他的真我在哪里,找出有多少象我、境我,通过这种方式再把它一一串起来。关于这个梦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学生1:与自性有关。感觉海底光圈具有疗愈力。
学生2:这里面的小流氓、小流氓的妈妈、大爷等等,还有那个年轻人,郑成功,这都是子人格,象我。巨大方形土坑是境我,古镇和鼓浪屿、轮渡码头也是。就是真我不好确认,海底光圈吗?
西山:海底光圈对梦者是陌生的经验,是吧?
学生A:是,有一种神奇的感觉,新奇。是好的还是有问题的?
西山:两个脚被沥青黏住,飞起来似乎不是很成功等等,这里边似乎有一些自我警示的意思。巨大的方形土坑是坤卦,就有点母性的力量了,类似于母亲,巨大的基础,或墓坑。这地方是走向无意识的过程。郑成功的雕像我倾向于用的是名字,是象我但属于情结意向,“臻于成功”或“争取成功”,我也同意与自性有关。但是更多地还是从体验入手,你可以说一说这个梦给自己的感受和体验,也可以说一说自己感觉这个梦与什么有关等等。
学生A:醒过来觉得挺舒服的。
西山:对,因为这个梦自我修复的力量很强,基本上把心灵内部方方面面的东西都加以整合和连接。你完全有理由醒过来以后觉得爽。
学生3:小猫会不会跟自性有关?
西山:很好的判断。小猫虽然是象我但可以代表自性,是被自我所体验到的自性。自性在很多人梦里表现为柔弱善意的小动物、睿智的老者之类,这带有自我投射成分。被打的小猫承载了弱势、自卑感和自我攻击;而海底光圈则是更为本质的真我呈现,祂只是深藏,并不弱势卑微。梦处理了内心深处的内疚感。
学生A:沥青的部分可能跟我的工作有关。另外,做这样的梦我担心对家人有什么不好。
西山:嗯,对。你说过你不是专业的心理学人,你做梦会担心自己的家人,不用担心,这个梦是关于你自己的,关于你的自我警示,自我修复,自我成长。今天的时间不够充分展开了,今后找机会我再谈谈对这个梦的看法。
梦者背景信息是青年艺术家,曾经被诊断精神分裂过,康复之后转向心理学探究自己,曾经是我的来访者,结束治疗后半年因为对梦“有浓厚兴趣”来参加学习。梦境有四个境我,起自古镇,承以方形土坑,转向鼓浪屿轮渡码头,合在水底被光圈照亮的区域。在第一境我中梦者释放情绪后比较兴奋,是灰暗古镇的透明人,能飞但飞得不太好,隐喻雄性激素、占有、不太成功。水相境我代表情感特征,未射精只排尿,是占有而非赠予。既反映了亲密关系中的问题,也呈现了早年客体关系情结的特点,占有客体的习惯,会带来兴奋感。因为婴儿才不射精只排尿。但“占有”是灰暗的传统,古老的镇压,是中华性别文化糟粕,不人性所以人透明——实我是虚的,没有炼成功。但为何心情很好呢?占有的反面是否就是被抛弃呢?第二境我给出答案,风相,代表模式。心理模式是下行台阶走向方坑,这是归于混沌、回归母体以结束客体关系的取向,或被客体吞噬的宿命。所以如果能镇压占据客体,心情就好,仿佛反败为胜。梦里沥青阻滞下行,沥青是炼油的沉淀物,很像他的艺术风格,经常表现生活的沉重和粘滞,画面多呈蓝黑色调。艺术是一种理智化防御手段,可以阻滞精神的沦陷。挑战大爷隐喻与权威、父性的关系,挑战者滑板少年带有阴影身份:小流氓,也是梦者对自己在俄狄浦斯冲突中的角色定位。根据以往的交流我感觉到生病前后的梦者自身形象就分别是伶俐油滑的“滑板少年”和迟缓严肃的“大爷”,梦者将滑板少年推下坑作为祭品替代了自己,完成了对父性、男性的自我认同,这是摆脱混沌重生的心理经历,代价就是“滑板少年”的两次“死亡”,有对应史实依据不赘述。由此产生内疚,以恐惧逃避责任来表达。这就进入第三境我,火相发展的画面展开了。逃避罪责成为发展动力,大家觉得很意外吗?那就看看你自己的人生发展,多大程度上是因为压力吧!当年郑成功也是在大陆无法立足迫于压力才进取台湾岛的。轮渡码头是重生的起点,意味着渡海才能去往目的地“鼓浪屿”,鼓浪屿屹立潮中,郑成功雕像象征巨大成就,梦者的确有希望成为杰出艺术家。但前提是自我疗愈。不是坐船去鼓浪屿,飞过去看见也不算,而是走向海底,深入潜意识寻找路径。于是出现了海底光圈,他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就像在心理治疗中度过一段时光。第四境我是轮渡码头下的海底,代表潜意识,具有疗愈意义的光圈源自真我就不言而喻了。第四境我是土相,会涉及稳定的事物、结果和收获等。然后意味深长的一幕出现了,两个小流氓的母亲持匕首来到,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在他右腿划了三刀,了结了客体关系的恩怨。右腿对应后天八卦乾卦,代表父性、男子气、社会面等等,划痕代表创伤,所以这意味着母亲终于认可了他的成长,可以放手了。现实层面他有一位无微不至关心照料他的好妈妈,是一位隐忍着巨大焦虑的理性的美丽妇女,离异多年,独居,无可挑剔,在儿子婚后继续支持和帮助他的生活,包括必要的资助。心理治疗的动议也是她发起并付费的。没有她,他很难自己走出混沌。但在青年艺术家的心理上,母亲具有两面性,他无法调和冲突,并长期承受“阉割”之苦,选择北漂保持距离,其中也隐含着早年弃儿的心理动力——如此爱他的母亲,早年却因为工作离不开将他寄养在父亲服役的部队驻地附近农村。他中断治疗转而跟我学习,我能感觉到他既有隐秘的“挑战大爷”的心劲儿,也带有回归愿望,所以就接受了。